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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82.送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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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在行宮過壽玩樂, 理應放松愜意, 不會讓錦衣衛在此時此地查案壞了千秋壽宴。除非……發生大事!

威武將軍李峻與薛夫人對視一眼, 面色冷峻、如臨大敵般走了出去。

薛錦棠也察覺到氣氛變了,跟在姨母、姨父身後走出去。她沒出去, 停在了屏風後面。

廳堂裏,站著一個表情倨傲、眉眼狡詐的男子, 他輕慢無禮地拱了拱手:“李將軍、薛夫人, 皇後娘娘的鳳麟殿出事了,衛某奉皇命捉拿欽犯,請兩位速將家人都叫出來,衛某現在要搜查。”

衛涯身穿飛魚服, 腰掛繡春刀, 說話很不客氣。

威武將軍李峻與薛夫人聽說皇後娘娘出事, 便知道一定不是小事。兩人不敢怠慢, 立刻叫了薛錦棠、李元郎與其他下人出來。

他們來行宮, 本來人就不多, 除掉主子,也不過十來個下人, 在院中站成一排, 一眼就能望盡。

薛錦棠出現的一瞬間, 衛涯雙眼一瞇,然後讓錦衣衛進去搜查。他自己則踱步到薛錦棠身邊, 故作不識地盤問:“這位小姐不知是將軍何人?”

威武將軍李峻說:“是本官義女。”

衛涯繼續盤問:“小姐可曾上李氏宗譜?”

威武將軍頓了一下:“本官一直未回山東祖籍, 所以沒來得及上宗譜, 待本官回去了,一定把她的名字寫在宗譜上。”

衛涯板著臉,喝道:“也就是說,從律法上來看,小姐還不是李家的人。將軍與夫人帶了不相關的人進來,於禮不合。衛某既然奉皇命辦事,這次就不給將軍與夫人顏面了,小姐怕是要跟衛某走一遭了。”

威武將軍李峻氣得咬牙:“衛千戶,小女清清白白,又不是歹人,如何能與你走?”

這個衛涯分明是見薛錦棠美貌,不懷好意。

薛夫人也怒道:“衛涯,你休要欺人太甚!”

“這是皇命!”衛涯道:“皇上命衛某捉拿欽犯,追捕同黨,李將軍、薛夫人想抗命?”

“李將軍奉公守法,乃皇上親封的抗倭將軍,下個月就要到福建赴任。衛千戶還是不要把違抗皇命的大帽子蓋在李將軍頭上了。”

趙見深慢慢悠悠踱步走了出來:“這事就算鬧到了禦前,衛涯你怕也占不到便宜。”

衛涯神色大變,立刻跪下:“不知殿下在此,衛涯沖撞了殿下,望殿下恕罪。”

錦衣衛很厲害,朝臣聞之色變,因為錦衣衛是皇帝心腹,深得皇帝信任。

可說白了,他們不過是天子走狗。見到天潢貴胄,特別是深受皇帝疼愛的燕王世子趙見深,他們也只能像狗一樣乖巧聽話。

趙見深慢慢走到衛涯身邊,貌似不經意踩在了衛涯手上:“不知者不罪,本世子一向大人大量,又怎麽會怪罪於你,衛千戶太謹慎了。”

趙見深身材高大,又練過內家功夫,這麽踩上衛涯的兩根最小的手指頭上,疼得衛涯瞬間滿頭大汗。

偏偏他一動不敢動,只能生生受著。

趙見深冷冷道:“原來衛千戶不知道,那麽現在,我告訴你,薛小姐不單單是李將軍義女,她還是聖上親封的宜興郡主,冊封的聖旨今日已經寫好,明天一早就會下來。衛千戶下回可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了,否則……哼!”

這一聲“哼”字極盡威脅之意,衛涯臉色蒼白,忙道:“衛涯明白,今日冒犯宜興郡主,實屬無心之失,衛涯下次必不會再犯。”

趙見深這才收回了腳,依然神色冷淡:“去吧!”

衛涯如蒙大赦,倉皇而去。

李將軍、薛夫人連連上來道謝,趙見深說:“這些許小事,不值當什麽。只是……”

他皺了眉頭:“薛小姐如此美貌,回來的路上受到羽林衛的調戲,若非我看到了送她回來,怕就要傳出不好的閑話。剛才衛涯又如此做派,分明對薛小姐動了不軌的心思。以後這樣的事情,必然還會有。”

“薛小姐若是嫁了尋常男子,還真不一定能護得住她,將軍與夫人也該為薛小姐早做打算才是。”

見薛夫人與李將軍雙雙變色,趙見深才滿意地離去了。

他這樣說,不過是為了以後鋪路罷了。尋常男人護不住她,他可不是尋常男子,到時候提親,他們可沒有拒絕的理由。

因為錦衣衛搜查,整個行宮都陷入一種人心惶惶之中,薛夫人睡不著,問丈夫:“燕王世子所說並不是沒有道理,你我能護得錦棠一時,護不了她一世,必須找一個靠得住的男子給她做夫婿。”

李將軍翻了個身:“燕王世子就挺好的。”

薛夫人心頭一動,隱隱有些猜測,又不敢置信,最後幽幽嘆了一口氣。

如果汝寧公主、徐皇後兩相爭奪,是中了燕王世子的計謀,那這個人也太可怕了。費了這麽大的功夫,最後受益的人,是錦棠。他能為錦棠做到這一步,也的確是用心良苦了。只是手段……令人害怕。

李將軍拍了拍愛妻的肩膀,將她摟在懷裏:“不用擔心,錦棠的福氣比我們想象的更大。若燕王世子真是那等混蛋之人,錦棠怎麽會被封為郡主?他分明是用了心了。”

次日,冊封薛錦棠的聖旨下來了,是燕王世子趙見深親自來宣的旨,與此同時,昨夜錦衣衛搜查百官的原因也被眾人知曉。

徐皇後所出的六皇子身中劇毒,昏迷不醒。太醫正在全力救治,能救回來的可能性極小。太醫說了,就算勉強保住性命,六皇子也會變成癡呆兒。

下藥謀害六皇子的,正是六皇子的乳母。只是乳母早已消失不見。

因為有六皇子被害這件事,薛錦棠被封為郡主的消息就顯得微不足道了,也沒有幾個人關註,大家都把註意力放在六皇子這件事情上了。

皇帝一直在鳳麟殿陪伴徐皇後,千秋壽的慶賀活動一律停止,各官員與眷屬在院中,暫時不能走動。只有羽林衛、錦衣衛、與幾位皇子皇孫行動自如。

非常時期,趙見深並未在威武將軍這裏逗留,宣旨完畢,送上賞賜之物,就離開了。

回去的路上碰見皇長孫與吳王一行人。

皇長孫見趙見深,本該是仇人相見,分外眼紅,但是皇室中人一貫擅長演戲,皇長孫親切道:“深堂弟這是要去哪裏?”

“剛剛宣了旨,要去見皇祖父覆命。”

“相請不如偶遇。”皇長孫笑著上來勾住了趙見深的肩膀:“走,我們到吳王叔殿內喝一杯。”

趙見深朝後一躲,生生錯開了皇長孫搭過來的胳膊:“六皇叔被歹人所害,我實在沒有心情。大堂兄與吳王皇叔且去飲樂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

趙見深拱拱手,走了。不僅沒有給皇長孫留顏面,還嘲諷他們沒有慈悲之心,留下皇長孫、吳王與幾個心腹面色難看。

“不知擡舉!”吳王忙道:“阿浩,你不必理會他。”

皇長孫趙見浩陰郁地點了點頭,問吳王:“那個乳母是否處置妥當了?”

吳王笑著說:“自然處置妥當,你只管放心就是。”

皇長孫臉色這才稍稍好了一些,沒走幾步,聽到有人在花樹的另外一邊大聲罵人,還有劈裏啪啦打人的聲音傳來:“你這下作的賤皮子……本公主供你吃、供你穿,你竟然做攪屎棍,跟這太監做這種下作事,好不要臉的東西……”

她打罵的是一個年輕俊俏的男子,應該是她近日的愛寵。

皇長孫臉色一沈,對吳王道:“你派個人,管管汝寧公主,現在是什麽時候,豈能由著她的性子來?若是被皇祖父知道她養男寵,做出這等有辱皇家體面的事情來,到時候本宮也護不住她!”

皇長孫不喜女子,好男風,有斷袖分桃之好。這件事情是隱秘,幾乎沒人知曉。此刻汝寧公主這樣辱罵那男寵,他聽著只覺得汝寧公主罵的是他,自然惱羞成怒。所以,跟吳王說話時,語氣就很不好聽,說是呵斥、頤指氣使也不為過了。

吳王面上毫不介意,立刻讓人去制止汝寧公主,又連連跟吳王保證,一定管好汝寧公主。

皇長孫一聲冷喝:“你知道厲害就好!”

吳王連連點頭,點頭時恨得牙癢癢,眼眸裏都是狠毒,等擡起頭時一臉恭敬。

小不忍則亂大謀。皇長孫今日這般羞辱他,他日總有他加倍奉還之時。

吳王道:“阿浩,六皇子出事,徐皇後就是折了翅膀的鳳凰,不過是家禽耳,不足為懼。”

他笑道:“恭喜阿浩,又除掉一心頭大患。”

皇長孫笑道:“這事還有賴吳王叔出謀劃策,侄兒感激不盡,他日……必不會少了吳王叔的富貴榮華。”

吳王拱手謝恩,捧得皇長孫喜不自禁,好像自己不日就要登基為帝一般。

皇長孫又道:“眼下還有一個眼中釘,肉中刺。趙見深人前人後兩副臉孔,在皇祖父面前慣會溜須拍馬,認真論起來,趙見深比六皇子威脅更大一些。吳王叔要替本宮排憂解難才是。”

吳王眉頭一皺,沈思了一會:“除掉趙見深也不是沒有辦法,只是要冒險一些。屆時制造了意外,讓他殞命應該不難。難得是如何哄他一同外出,事後如何摘掉嫌疑。”

“唯有意外發生時與他一起遇險,這樣誰也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了。”

皇長孫眼眸閃動,這個主意是不錯,就是他要涉險,萬一這是吳王一箭雙雕的計謀呢?到時候,他跟趙見深同時斃命,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吳王?

皇長孫笑道:“那這事就交給吳王叔安排,本宮的身家性命都壓在吳王叔身上了。”明著是吩咐,其實是試探。

“阿浩!”吳王搖了搖頭道:“正所謂千金之子,坐不垂堂。你身份尊貴,乃太子哥哥唯一血脈,豈能讓你冒這麽大的風險?萬一有了什麽差錯,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
“哦?”皇長孫問:“那吳王叔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自然是我來做這件事。”吳王道:“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,我來安排一下,這一次,必要趙見深的命。”

皇長孫十分感動,親自握了吳王的手:“吳王叔,你甘冒這樣大的風險,事成之後,本宮定重重謝你。”

……

因為六皇子中毒,千秋壽宴草草收場,聖駕回宮。六皇子醒來之後,果然癡傻呆怔,徐皇後幾乎流盡了淚水,明知道仇人是誰,卻也無可奈何。

她現在能依靠的只有皇帝的寵愛憐惜與娘家承恩侯府的支持了。所以,等杜令寧跟徐淩霄成親當日,她特意讓身邊的嬤嬤挑了玉如意、八寶赤金頭面給杜令寧添妝。

薛夫人愛屋及烏,因為薛錦棠的緣故,給杜令寧置辦了豐厚的嫁妝。

這一天,杜令寧身穿大紅嫁衣,裝扮得如仙女下凡,等待花轎進門。

薛錦棠握著她的手,頗有幾分傷感:“真沒想到,你竟然嫁的這麽快!我還真有點舍不得你了。”

杜令寧也舍不得薛錦棠,對於婚姻生活,她其實也是有點忐忑害怕的。但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,忐忑害怕也無用,倒不如大大方方勇敢去迎接。

“這有什麽,女孩子嘛,遲早要嫁人的。”杜令寧低聲問她:“你跟燕王世子到底怎麽樣了?我嫁了之後,就要去福建了,別的都不擔心,就是擔心你性子太執拗、太高傲了。別以為我看不出來,你看著好相處,其實骨子裏倔著呢。”

“燕王世子對你真是很不錯了。但是你別太過分了,人家到底是天潢貴胄,你太傲了,當心他跟著別人跑了。”

薛錦棠拿眼睛斜睨著她:“不得了,這還未嫁人呢,就成了啰啰嗦嗦的老媽子了。”

“呸!”杜令寧啐了她一口:“本小姐貌美如花青春正好,才不是什麽老媽子。我跟你說正經的,你別打岔,你到底什麽時候接受燕王世子?”

“哎呦呦!”薛錦棠抿嘴笑著看她:“你與其擔心我,倒不如擔心你自己吧,今天洞.房花燭夜……”

“去你的!”杜令寧瞪她:“你別得意,我等著你出嫁的那一天。”

兩人有說有笑的,等到花轎真到了門前,又突然都不說話了。

薛錦棠紅了眼眶,杜令寧也哽咽地吸了吸鼻子,她抱了薛錦棠一下:“好妹妹,謝謝你。”

要不是遇到了薛錦棠,她們家跟二房一樣被都判斬首了,就算她能勉強活下來,不是流放就是給人為奴為婢。

如今生活優渥,得嫁如意夫婿,都是薛錦棠給她的,她一輩子記著她的恩情。

杜令寧坐上了花轎,一路被擡到承恩侯府。這時候天已經有些擦黑了。

喜婆告訴她徐淩霄在前面敬酒,等散場了再回來,讓杜令寧等著。

杜令寧嫌幹坐著累,就自己揭開了蓋頭,把鳳冠霞帔都換下來,讓眾人都下去,她自己一個人歇一會。

正迷迷糊糊睡著,聽到喜婆進來了,喜氣盈盈道:“少奶奶,爺回來了,快起來。”

杜令寧重新把蓋頭蓋上,然後徐淩霄大步踏進來,一把揭開了蓋頭。

徐淩霄黑黝黝的臉膛有些紅,身上有微微的酒氣。他直勾勾盯著杜令寧,看著她的臉、她的胸脯,她疊放在腿上的白嫩小手,眸中冒火,喉頭忍不住滾動兩下,咽了一大口口水。

喜婆見新郎官看呆了,就笑道“爺,先把交杯酒飲了……”

“出去!”徐淩霄一聲冷喝。

“爺,這於禮不合,再心急,咱們也得……”

徐淩霄此刻只想立刻撲到床上,把人給辦了。喜婆喋喋不休,他十分厭煩,竟然毫不客氣抓了喜婆,朝門外一丟,“啪”地一聲把門給關了。

他兩眼放光,跟惡狼一樣,杜令寧昨晚看了男女之間的小畫冊子,心裏有準備,此刻卻有些心慌。看著他來了,杜令寧一翻身,朝床裏爬,被徐淩霄抓住了腳腕,用力扯下了褲子。

喜婆在外頭聽著衣裙撕裂的聲音,替新娘子擔憂。這個新郎官,真是個蠻漢子,一點都不知道憐惜人的。

新娘子哭了,哭了很久,連哭帶罵。床一直在搖,還有咕咚咕咚的聲音、劈裏啪啦打人的聲音。

這哪像甜蜜恩愛的新婚夜,簡直像山大王強搶民女。這搖床的聲音直響了小半個時辰。

喜婆聽著膽戰心驚,突然“嘩啦”一聲響,像是瓷器掉落在地上了。

喜婆推不開門,就去推窗戶,見屋裏燈燭明亮,有兩個人交疊的影子映在窗戶上。兩人竟然不是在床上,而是在桌子上。

下面的影子嬌小,上頭那個高大威猛跟一座山一樣壓著。

這一回,倒沒有再聽見新娘子哭了,只是咿咿呀呀的叫著,聲音纏綿好聽,顯然被新郎官給征服了。

既然兩人和諧,喜婆任務圓滿達成,抿嘴一笑,退了下去。

……

新婚第三天,本該是杜令寧回門的日子,她卻跟著徐淩霄一起出現在京城城門外。

小夫妻二人要跟威武將軍、薛夫人一起去福建,薛錦棠過來送行。

兩天沒見,杜令寧已經梳了婦人頭,臉龐水潤,兩眼有神,眉帶桃花,比之前漂亮了好多。就像青桃一夜之間就紅了一樣,露出誘人的色彩來。

薛夫人知道他們夫妻過得好,心裏滿意。

薛錦棠看著杜令寧這樣,也替她高興:“恭喜姐姐得嫁如意夫婿。到了福建要給我寫信,若是懷了小外甥,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我。”

杜令寧瞪她:“就會胡說八道!”

徐淩霄倒是笑得憨厚:“棠妹妹放心,一定讓你早日抱上小外甥。”

饒是杜令寧膽子大,也被他羞得面紅耳赤,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。

徐淩霄只是笑,眼裏盛滿柔情。杜令寧倒不好意思再掐,臉紅了。

這個莽漢子,頭一回險些折騰死了她,又疼又難受,幾乎把她貫穿,後來他溫柔了,就開始服侍她,以她的感受為先,她就漸漸嘗到了美妙的滋味。

兩人恩愛對視,甜蜜纏綿,薛錦棠知道杜令寧必然是歡喜的,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去了遙遠的福建,杜令寧也不會害怕。

薛錦棠送了姨母、杜令寧上馬車,等他們的馬車變成小點直至消失不見才轉身回城。

趙見深的馬車在不遠處等著她呢,見她來了,就把車簾掀了,邀她上來。

“我真羨慕徐淩霄……”

才開了口,就不說了,因為對面的那個女孩子不許他說了。嘴上不能說,心裏卻忍不住想入非非。

前世他被燕王側妃下藥,那個地方一直軟搭搭的,他也從未動過男女之情。唯一一次接觸那種事情,還是無意中撞見了茍合的一對男女,實在是醜陋骯臟不堪,他心裏對這種事,就更看不上了。

這一世,他明白對薛錦棠是男女之情後,就找了一些書籍畫冊看,上頭描繪的惟妙惟肖,他忍不住把畫上女人想象成薛錦棠的樣子。

她又白又嫩,他一點不覺得醜陋,只覺得心裏砰砰跳,想要流鼻血。

趙見深不敢再想了,忙把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緒拋開:“後天,吳王承辦的狩獵,你去了之後,別亂吃東西,別亂走,記得一定要跟緊我,明白嗎?”

“我明白。”

姨母離京了,她跟趙見深就是栓在一根繩上螞蚱,她要聽趙見深的指揮。

“吳王此次,必定來者不善,先是六皇子,然後是我。”趙見深語氣嚴肅,突然話鋒一轉:“我若是出了什麽事,你會不會替我守著?”

什麽守著?

薛錦棠楞了一下才明白過來,這廝又口頭上占她便宜了:“殿下真會說笑,我跟你無親無故,憑什麽替你守?”

趙見深氣得捏她臉:“小沒良心的,我們都肌膚相親了,還不夠親?我若出事,你必須替我守著,要不然,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。”

薛錦棠並不懼怕他的威脅:“等你做鬼再說吧。”她頓了頓,又問:“是不是真的很危險?”

她在關心他。雖然只是淡淡問了一句,或許不是關心,只是隨口一問,但是趙見深就認為這是她在關心他了。

他心情好,人就輕浮起來,嗓子也壓低了:“當然沒危險,我怎麽舍得冒險,讓你一個人留在世上?”

趙見深抓了她手,親了一下手指尖:“我還沒跟你生兒育女,白頭到老呢。你放心吧,吳王承辦狩獵,主動發出帖子,我若是出事了,他脫不了幹系。他不會這麽傻,故意授人以柄的。”

“我沒有擔心你。”薛錦棠把臉轉向窗外,裝作看風景了。

趙見深低低笑了,並不說話,也把頭擠到窗戶邊,與她一起看景。

轉眼就到了狩獵日,京郊皇家圍場守衛森嚴,只有手持邀請帖之人,方能入內。

為避嫌,趙見深沒有跟薛錦棠一起來,他安排了人暗中護著薛錦棠。

範全有些擔憂:“主子,真要這麽做嗎?會不會有危險?”

“當然有危險。”可危險程度與收獲多少是直接掛鉤的。

“去安排吧。不必擔心。”

前世,吳王一直充當皇長孫的走狗。先毒害了六皇子,接著就設計了狩獵對他進行刺殺。

他發現之後,就避開了。然後,皇長孫在吳王的挑唆之下,變本加厲的對付他,一副不把他咬死,誓不罷休的模樣。

此時,他的父親燕王又來信,讓他穩住聖心,好好表現,多拉攏一些官員,替燕王系的官員爭取權利地位。

他與皇長孫趙見浩的爭鬥由暗變明,到了針鋒相對的地步。因為他沒有幫手,打不過皇長孫與吳王、淑妃,左支右絀,十分狼狽,一連壞了好幾件差事。

皇祖父很失望,雖然沒有厭棄了他,但是卻漸漸把心偏到皇長孫趙見浩身上,他被排擠,只能離開京城,回了燕地。

他走之後,吳王就開始動手對付東宮,皇長孫信任吳王,對他少有防備,被吳王連番陷害,皇長孫根本支撐不住。皇祖父南巡之後,皇長孫就被囚禁,不久就自殺了。

最後榮登大寶的人是吳王,他成了最後的贏家。不過吳王也沒能笑到最後。吳王登基之後,屢屢出手對付藩王,逼迫藩王交出兵權,移居京城。周王性格綿軟,乖乖聽話,結果到了京城就形同軟禁。

楚王不甘心被削藩,帶著楚王世子、楚王妃逃到燕地投奔了他的父親燕王,投奔路上楚王妃喪命,激起楚王的怨恨,把自己的衛兵悉數交給他父王,助父王征戰。

吳王派兵進攻燕地,他為先鋒大將,與吳王短兵相接,因為以逸待勞,早就準備,不過短短一年,他們就擊敗吳王,進京城。

父王入皇宮登基,他被封為寧王,後來被人暗害,與太子失之交臂。

前世如此,這一世,他自然不會這樣了。既然吳王要對付他,那他就將計就計好了。等吳王與皇長孫自相殘殺之後,他再來做最後的黃雀。

今天的狩獵,就是好戲的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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